唐宏炯

唐宏炯是我在機場遇到的一個越南外勞。他身形矮小但長得眉清目秀，看起來年齡還很小。
當所有夜宿機場的過客都被趕出來，以便清潔工人清理候機室後，百般無聊的我開始和一位來自東馬，在馬大上學的“河流族”阿茲米攀談起來。
我們坐在地上聊天說笑時，唐宏炯站在不遠處看我們。我們見他好像是一個人，就招手叫他過來。他有點害羞，馬來話說得並不好，說得斷斷續續的。不過也問出了他在大山腳武吉敏惹一家工廠工作，三年來第一次回家鄉河內，心情特別緊張。他雖然是一個人回鄉，但機場還有很多其他準備搭飛機回鄉的越南外勞，之前他一直在跟這些陌生的同鄉在一起。
我好奇地問他一些問題，由於表達能力，他只能有一句沒一句地答，有時候則回答了也不知所云。原來他還會說一點華語，這叫我非常驚訝。他在家鄉上學時，學校是有教華語的。
唐宏炯和我們聊了一會兒後又回到他的同鄉當中去。但不久後他又回來找我們，他說他的機票不見了。攤開一張紙給我們看，那是一張檳城來回吉隆坡的亞航網上訂票打印版，並沒有吉隆坡來回河內的。我告訴他，亞航是不需要機票的，只要已經訂了票就沒問題。但他非常擔心，凌晨兩點多仍打電話問老板，並要求我代他問老板是否已訂了票，對方說是女秘書代訂的應該沒問題。我和阿茲米不斷安慰他，因那時距離登機時間尚早，還找不到櫃台人員詢問，我們答應櫃台一開就馬上幫他問。
雖然有我們的不斷安慰，唐宏炯仍非常著急，不斷打電話。原來他的家人已在河內機場等待了。他幾次用華語向我求助：“姐姐幫幫我。”。後來我送巧克力，阿茲米送水果給他，像哄小孩子一樣。
漫漫的等待期間，唐宏炯給我們看他打工這幾年拍的照片。讓我得以一窺越南外勞在馬打工的生活面貌。照片中的他和其他同鄉，有時候土得像是我們阿公阿婆年輕的時代。但這就是成長中的越南，一個經濟開始快速發展的國家。也許再過幾年，像唐宏炯這樣的年輕越南人就不必再到異鄉打工了。
最後唐宏炯當然是順利上了飛機。他不斷跟我說謝謝，和其他越南人一樣排長隊辦理登機手續去了。
告別了阿茲米，我自己也準備登機了。這一夜真是毫無睡意，但一坐在亞航飛機窄小的位子上，睡意立刻排山倒海。沒有床我是絕睡不好的。唉又是混沌的一天。